班超：丝路东方起点的开拓人

刘育章

（2019年8月26日）

人们熟知班超，是因为他“投笔从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成语典故。我对班超的了解，是他“投笔从戎”为国立功的伟大志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无畏的勇气、出使西域、克服千难万险、百折不挠的精神一直在激励着我。感召着我并催我奋进。

到洛阳工作以后，由于喜欢洛阳厚重的历史文化，工作之余，我收集了很多的名人和河洛文化的资料，我一直想去寻找班超的遗迹，拜谒、祭奠这位历史名人，但因种种原因，没有梦想成真。

2019年8月24日，由市委宣传部安娜先生的组织、在老家是孟津县小浪底镇班家沟村的许明先生陪同下，我们一行6人到孟津县朝阳镇张阳村拜谒了班超墓，在班家沟村感受到了班超出使西域、奠定丝绸之路东方起点的历史辉煌。

一、班超的生平

班超(32年～102年)，字仲升，汉族，东汉扶风郡平陵县(今陕西咸阳东北)人。东汉时期著名军事家、外交家，开拓和维持汉代与西域关系的重要人物。

班超一生中，“投笔从戎”，随窦固出击北匈奴，又奉命出使西域。在31年的时间里，平定了西域50多个国家，为西域的回归、维护祖国的边防、促进民族融合、保障丝绸之路的畅通和中外文化交流做出了巨大贡献。因功绩卓著，班超官至西域都护，封定远侯，世称“班定远”。

二、班超的家庭

班超出生在书香世家，是东汉著名的文学家、史学家。他是史学家班彪的幼子，其兄班固，在历史上与司马迁齐名，是《汉书》的主要编纂者、其妹班昭在班固亡后，续撰了《汉书》，是扬名后世的“史笔”，其三人被合称为“三班”。

班超在其父兄的影响下，胸襟宽阔，素有大志，虽不修细节，但在家中知孝悌，克勤克俭，不耻劳辱，孝敬恭谨，审察事理，博览群书。论文才，他虽说赶不上“才高而好述作”的父亲班彪，赶不上“九岁能作文诵诗赋，及长，遂博通古籍、九流百家之言”的兄长班固，但对《公羊春秋》等经传书籍却多有涉猎，而且口才极好，口齿辩给，尤善诘辩。

由于班超聪颖善辩，东汉明帝赏识其才能。又一次，汉明帝问其兄班固说：“你弟弟现在哪里呢?”班固说：“在替官府写书，用挣来的钱奉养老母亲”。明帝说此人应当重用，任命班超为兰台令史，掌管奏章和文书。

三、班超的历史业绩

（一）遇到不平，敢于直言

汉光武建武三十年（54年），父亲班彪死后，班超随家人一起回到了家乡。其兄班固为完成其父未竟的事业，埋头于《汉书》的编撰工作。

不久，有人上书明帝，状告班固私改国史。明帝诏令扶风郡收捕班固。班固被押入京兆狱，家中的书稿也被抄收。由于在班固被告发的前不久，扶风人苏朗鼓吹私自编造的图谶而被下狱处死，班超对哥哥的生命安危甚是担忧。

于是班超驰往京师，诣阙上书，幸蒙召见。他慷慨陈辞，详细说明班固编撰史书的宗旨，赢得了明帝赞赏。同时，扶风郡又将班固所著书稿及时呈报给了朝廷。明帝一览书稿，既奇班固之书，更爱班固之才，下诏令将班固释放并召入京师，任为兰台令史，命他与前睢阳令陈宗、长陵令严敏、司隶从事孟异等，共同修撰《世祖本纪》。

（二）“投笔从戎”，立志报国

永平五年（62年），班固迁为郎，典校秘书。班超与母亲随着哥哥班固来到洛阳。因为家境贫寒，为了维持生计，班超只好给官府做些抄抄写写的工作，薪酬微薄且十分辛苦。有一天，班超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把笔往桌上一丢，感叹的说道：“大丈夫倘无别的雄图大志，即当效法傅介子和张骞，立功于异域，以求封侯，怎么能安闲地和笔墨纸砚打一辈子交道呢？”身边的人都笑话他，但是班超并不以为然、感慨地说道：“小子怎能理解壮士的抱负呢？”

东汉明帝继位以后，历经图治，东汉的政局日益稳定，经济有所发展，国力日益强盛。当时，匈奴在边境犯上作乱作乱，东汉军中急需用人。为了抗击匈奴，汉明帝招募勇士，广揽贤才，班超决定“投笔从戎”。

永平十六年（73年），汉明帝命高级侍从官窦固北击匈奴，班超“投笔从戎”后，被任命为假司马（即代理司马），开始了他“平生怀仗剑，投笔事戎轩”的战斗生涯。

 班超率领汉军出酒泉塞（今甘肃酒泉一带）至天山（今新疆吐鲁番城北），将匈奴呼衍王追至蒲类海（今新疆巴里坤湖），夺取天山北路的门户伊吾庐（今新疆哈密西），绝幕（渡沙漠）六百余里，至三木楼山而还。

班超与呼衍王在蒲海旁边展开了生死搏斗。最后“多斩首虏”，大获全胜。在这次战争中，班超机智勇敢，深受窦固的赏识和宏睿器重。班超“投笔从戎”成为成语典故，不仅是成语“投笔从戎”的语源，同时也是历代投笔从戎者的榜样及祖师。

（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敢于担当

由于窦固十分赏识班超的才能，便派遣他与从事(官名，州刺史的佐吏)郭恂一起出使西域。

班超以假司马的身份，带了三十六名勇士，奉命首先来到鄯善国。起初，鄯善王对班超礼敬有加，招待备至，后来却忽然变得疏懈怠慢，十分冷淡。班超私下对其官属说：“诸位可曾感到礼意冷薄了吗？这一定是因为有北虏使来，鄯善王举棋不定，不知该投附哪一方的缘故。明智的人能见微知著，何况事情已经昭彰！”班超遂将馆舍中的鄯善侍役召来，诈他说：“匈奴的使臣已来了好几天，他们现在住在哪里？”侍役见班超一语道破机密，十分惶恐，加上平素对汉人又怀有好感，只好和盘脱出。班超将侍役暂时收押，禁闭不放，然后把随从出使的三十六名吏士全部召集到一起，先与他们共同饮酒，待酒酣之时，班超激励着说：“诸位与我一起来此绝域，无非是为了建立功业，邀取富贵。现在北虏的使臣才来几天，鄯善王就对我们礼敬俱废；倘使鄯善王将我等尽行拘拿，送往匈奴，我等骸骨都将成为豺狼口食，这可如何是好？”随从吏士异口同声说：“现在处于危亡境地，无论死活，愿从司马！”

于是，班超大声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今之计，唯有乘夜火攻胡虏，他们不知我们究竟有多少人，必定惊慌失措，如此即可将其全歼。胡虏既灭，鄯善王必然震惧，那我们就可功成业立了。”众人似有疑忌，又说：“应与郭从事熟商才是。”班超瞋目叱道：“吉凶决于今日。郭从事乃是平庸文吏，听说此事必定惊慌。计谋一旦泄露，我等白白送死，还算得上壮士吗？”众皆拜服。

深夜，班超带领吏士径奔匈奴使营。正巧天空刮起大风，班超便命十名吏士，携鼓伏于胡虏使的营帐之后，约定：“见到火光，即擂鼓大呼。”其他人都持兵握弩，埋伏在营帐大门的两侧。布置安毕，班超即顺风纵火，前后鼓噪，冲杀之声大起。虏众惊乱，胡撞四窜。班超首先突入，起手击毙三人。匈奴节使屋赖带和副使比离支及其随从三十多人被斩杀，一百多人烧死，无一幸免。

第二天，班超率众还，乃告郭恂。郭恂闻知大惊，面容色变。班超深知其意，立即诚恳地说道：“从事虽未同行，班超又怎能独擅此功呢？”郭恂乃悦。班超于是召见鄯善王，向他出示了虏使首级，鄯善举国震惧。班超又晓谕抚慰，宣传汉德。鄯善王遂决计与匈奴断绝关系，归附东汉，并遣其子入汉为质。

（四）出使西域，建功边疆

班超一共两次出使西域。第一次到出使西域到鄯善国的情况在上文已经陈述。

班超完成使命后，立即回到军中，向窦固述职。窦固对于班超的表现大为惊讶，立即向朝廷为其表功，并请求朝廷复选干员继续出使西域。汉明帝对班超的做法十分赞赏，立即诏令窦固，说：“有班超这样的官员，有什么理由不遣派他，而要改选他人出使呢？今以班超为军司马，让他续成前功。” 于是，班超第二次踏上了出使西域各国的旅程。

行前，窦固打算增益其兵。班超以为不必，辞谢说：“愿将原先跟随我的三十多人，这就够了。倘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多带人反倒不方便。”窦固听从了班超的建议。

从历史资料看，班超出使西域的大致路线是：从洛阳出发，历经西安、鄯善、于阗、 (今新疆和田)、龟兹(今新疆库车县城东郊)疏勒(今新疆喀什市)、焉耆 (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 大月氏（贵霜帝国）等。公元97年，班超派甘英作为东汉政府的特使出使了“大秦”（罗马帝国）甘英至西海（波斯湾）而还。

在于阗，班超恩威兼施，镇服于阗，使西域与汉断绝65的关系载后至此复通；在龟兹（音qiūcí丘慈），他安抚国民，以后又主张“以夷制夷”。班超的善举和友好，安定路西域，赢得了西域50多个国家的民心人心，从此，“西域五十余国无不纳子内属”。西域人民对班超也产生了浓厚的情谊。

当东汉章帝下诏召班超归汉时，疏勒国都尉黎彝说：“汉使弃我而去，我国注定复为龟兹所灭。实在不忍心眼见汉使离去。”随即引刀自刭。在于阗，王侯大臣抱住班超马脚，号泣着说：“依汉使如父母，诚不可去。”永元七年(95年)，朝廷为了表彰班超的功勋，下诏封他为定远侯，食邑千户，后人称之为“班定远”。

四、班超回洛

树高千丈。落叶归根。在西域30余年，班超“头发无黑，两手不仁，耳目不聪明，扶杖乃能行”。由于年事已高，班超思乡心切。永元十二年(100年)，69岁的班超给东汉和帝上书，请求允许他还归故里。在上书中，班超说：

臣闻太公封齐，五世葬周，孤死首丘代马依风。夫周齐同在中土，千里之间，犹见如此，何况远处绝域如小臣，能无依风首丘之思哉？蛮夷之俗，畏壮侮老，臣超犬马齿歼，常恐年衰，骤然不起，孤魂捐弃。昔苏武囚居匈奴，尚为十九年，今臣幸得奉使节，带金银，出护西域，如自以寿终屯部，诚无所恨，然恐后世或因臣沦没西域，而有沮丧之感，屈志之想。

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臣老病衰困，冒死瞽（音gǔ古，没见识之意）言。谨遣子勇随献物入塞。趁臣生在，令勇亲见中土。

“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此书情辞恳切，感人肺腑。班超之子班勇将书呈上，和帝得后亲览，览后如何表态，史无明载，只是延宕二年，并无动静。

班超的妹妹班昭，因思兄心切，便上书和帝，代兄复请。和帝时，班昭因担任皇后和妃嫔的教师，故得时常出入宫廷。班昭在上述中说：

妾同胞兄西域都护、定远侯超，幸得以微功特蒙重赏，爵列通侯，位二千石。天恩殊绝，诚非小臣所能承受。超之始出，志捐躯命，冀立微功，以自陈效。会陈睦之变，道路隔绝，超以一身奔走绝域，晓示诸国，因其兵众，每有攻战，辄为先登，身被金创，不避死亡。幸赖陛下洪福，尚得延命沙漠，至今已有三十年。骨肉生离，不复相识。随其前往的时人、士众，皆已亡故。超年最长，也已七十。衰老患病，头发无黑，两手不遂，耳不聪，目不明，扶杖乃能行。虽欲竭尽其力，以报答皇恩，迫于岁暮，犬马齿豁。蛮夷之性，悖逆侮老，而超旦暮入地（故去），或久不见代，恐开奸宄之源，萌生逆乱之心。而卿大夫咸顾眼前，莫肯远虑。如有猝变，超之气力，不能从心，倘因此而上损国家累世之功，下弃忠臣竭力之用，诚可痛也。故超万里思归，自陈苦急，延颈遥望，然三年于今，未蒙省录。

妾私下听说，古者十五受兵，六十而还，亦有休息，不任职也。陛下以孝治天下，得万国之欢心，不遗小国之臣，何况超得备位侯伯。故敢冒死为超求哀，乞超余年。一得生还，复见阙庭，使国家永无劳远之虑，西域无仓猝之忧，超得蒙文王葬骨之思，子方哀老之惠。《诗》云：“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超有书与妾生诀，恐不复相见。妾诚伤超以壮年竭忠孝于沙漠，疲老则捐死于旷野，诚可哀怜！如不蒙救护，超后倘有意外之变，妾盼超家得荣赵母、卫姬先请之贷。妾愚憨不明大义，触犯忌讳。

其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言真意切，更为动人。书奏后，和帝深受感动，遂征班超，使归中原，擢戊己校尉任尚为都护，以代班超。班超欣然受命，与尚交代。

得到和帝的允许后，永元十四年(102年)八月，班超抵达洛阳，被拜为射声校尉（掌宿卫兵、地位重要的职务），一个月后，班超因病情加重，驾鹤西去，享年71岁。

据《后汉书·班梁列传》记载：“超在西域三十一岁。十四年八月至洛阳，拜为射声校尉。超素有胸胁疾，既至，病遂加。帝遣中黄门问疾，赐医药。其年九月卒，年七十一。朝廷愍惜焉，使者吊祭，赠赗甚厚，子雄嗣。”

五、班超墓

班超墓位于孟津县朝阳镇张阳村西北约750米处，煤窑新村紧邻其北。放眼望去，墓冢上树木枝叶繁茂，坐落在数十亩的油葵之中，在仲秋的朝阳下，油葵向着太阳都弯下了沉甸甸的腰。

当我们沿着田埂走近墓地时，田埂上是没膝的荒草，荆棘藤蔓缠绕，只能拨开荆棘藤蔓艰难的前行。在墓冢前，看到冢前立有一碑，上书：“汉定远侯班超之墓”，此碑为孟津县人民政府于2007年秋所立。

细观墓冢，该墓冢为夯土平丘状，墓基略成正方形，平顶高台，高约十米，边长各约二十五米。然而墓土虽有塌陷，但是封土历经近二千年风剥雨蚀，仍不失往日的非凡气概。

在墓冢的东北方，有一个脚手架林立的工地，在秋老虎的肆虐下，建筑工人正在忙碌着。据同行的许明介绍，洛阳市政府准备修缮班超墓。现在这里正修建的是班超纪念馆。

回来后，许明给我提供了一张“丝绸之路东方起点”的石碑。经过询问，才知道这块石碑立在汉魏洛阳故城西。

六、班家沟村里班超出使西域的文化痕迹

在许明的带领下，我们到了班家沟村。在这里，我们再一次感受到了班超作为丝路东方起点的文化遗存。村里有一个班超出使西域的文化广场丝路园，东西长约200余米，南北宽约十多米，最东边有块石刻“丝路园”，据许明介绍，这块石头，从东往西看，像班超像，从西往东看，像班超的祖姑班捷妤像。紧接着一块巨石上刻有“班超出使西域回村拜别处” 的字样，后面的石阵中依次刻有“班超出使西域”“洛阳”“咸阳”“鄯善”“于阗”“大月氏”等字样，印证的是班超出使西域的整个过程。最后是一堵文化墙，画着班超出师西域的全貌。在广场里，还有陈列有班家石磨、班家古井等。

据许明介绍，班超磨独特的地方在于上边的魔石是一块20公分厚的青石圆板，耐磨。而本地的魔石都是有两块半圆形的魔石组成；班超井独特的地方它是环保井，原因是其他的经历经磨损，都是外高内低，雨水容易进入井中；而班超井用的是上好的石头，虽经磨损，依然是内高外低，这样雨水和污水不容易进入井中，因此被称为环保井。这里我从心底里对班家沟村人善于保护和弘扬历史文化的做法表示感激！

“人生适意在家山，万里封侯老未还。燕颔虎头成底事，但求生入玉门关”。班超，从青年时代起就效法张骞立志报国，“投笔从戎”后奔赴西域。在西域，他依靠汉和西域各族人民的支持，正确地执行了汉王朝“断匈奴右臂”的政策|||‘，以大智大勇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英雄气概，坚忍不拔，敢于作为，克服千难万险，终于帮助西域的各族人民摆脱了匈奴的控制和奴役，恢复了西域与内地的交通，为巩固统一的多民族的国家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成为丝绸之路东方起点的开拓人。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斯人已逝，风范长存。现在，班超的故事和精神仍然在激励着后人。